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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21-0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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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穆尔:夏营地的歌

  30多年前的一天,我父亲从一个名叫达西的布利亚特蒙古牧民那儿买了一顶蒙古包。一个春天,我出生在这顶蒙古包中。我出生时,姐姐塞珍卓玛和塞仁卓玛已经可以帮大人驱赶牛羊了。那时,高大挺拔的奶奶为我命名:车凌敦多布。母亲说我的出生有点奇妙,尧熬尔只会生在帐篷里,而我却生在蒙古包里。这是否预示着我的一生将和毡房之乡有某种联系?像我的祖父那样。

  也许是源于同一种游牧文化和血缘关系,纯粹的蒙古牧民总是在纯粹的尧熬尔牧民心灵里唤起一种模糊不清的复杂情感。这种感情也像这里的群山草原一样,或是快乐,或是。

  早在孩提时代,我就爱上了荒野那绮丽的景色。那时,我腼腆、瘦小而孱弱,像一根飘零的羽毛。我心中怀着忧伤的隐痛,一见人就赶快躲藏,默默地孤独地在草地上徘徊,心中总是萦绕着莫名其妙的对远方的向往,幻想着那激烈奇异的战斗。我喜爱积雪的山峰和茂密的原始森林。我凝望着夏营地上那宛如幻想般美好的、奇异的、连绵不断的山岭,心在突突地跳动,从那时起,我知道大地是是美丽的。每当天空中那华美的云朵一朵跟着另一朵向神秘的远方飞驰时,我甚至能猜透每朵白云的心思。星光灿烂的秋牧场之夜,我贪婪地吸入牧场上清新的气息。啊!邦锦梅朵,我最喜爱的草原的花,这是一种在秋牧场上盛开的湛蓝的花。尧熬尔老人说,只要你闻过这种花香,无论走得多远,最终还是要被吸引回到故乡。我记得非常清楚,我知道上天和大地和种种秘密。我日夜渴望同草地上突如其来的暴风拥抱,那才是我的亲人,我狂放的心与风暴最真挚的。草原帐篷旁边度过的童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岁月。荒无人烟的群山草原就是我的爱人,我的初恋,我永远的爱。我的心灵从未背弃过它,它是我至死不渝的恋人。

  30多年来,充满我身心的温馨就是夏日塔拉那青青的芳草地、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雪山和羊群。

  我半夜就起床了,从区小镇搭了一辆拉羊毛的车去夏牧场剪羊毛,繁星满天,汽车在腾格里杭盖山下漆黑的旷野上飞驰。不久,东边天空开始一片血红,云霞象散落的鲜花。这是个大好的晴天。太阳高高升起时,汽车停在旷野上,我下车时,听见杜鹃的声音响彻了墨绿的山谷和旷野。

  我们家的帐篷扎在山下的一片草甸上,在一片金色的哈日嘎纳中,帐篷后面是一片沼泽地。羊群旁边,我在金色的哈日嘎纳丛和银色的冉布草丛中慢慢走着。天气渐渐炎热,整个夏日塔拉笼罩着一片蔚蓝的蜃气。黑压压的牛群在沼泽地上吃草。我闻见了思念已久的沼泽地潮湿的味儿。

  黄昏,阿妈在拴乳牛和牛犊。一个调皮的小牛犊在牛群中窜来窜去,阿妈抓了好几次都失手了。她慢慢地轻柔地唤着那个小牛的名字和昵称,声音纤细颤抖,婉转如鸟鸣。我们家的人都会用这种每一个音节都婉转颤抖、抑扬顿挫的声音呼唤小牛犊、小马驹、小羊羔,声音充满了无限的爱怜和柔情,充满了最纯粹的游牧人对赖以生存的五畜的热爱和珍惜。无论多么凶暴的牲畜,只要你会用这种神奇的声音去呼唤它,它就会慢慢地变得柔顺起来,让你抓住它,套上绳索,它还会用毛茸茸的舌头舔你的手,凶暴的目光变得柔顺无比。这是一种特殊的歌曲和音乐,是即兴呼唤而出的,和奶羊羔调、奶驼羔调、奶马驹调一样,是一种抚慰人心抚慰兽心的音乐。也只有在这草原深处清凉的杭盖夏营地才能耳闻其声,也只有充满灵性的纯粹的牧人才能将此声唤出,也唯有草原的儿女才能够听出其个中底蕴。

  夜已很深,剪了一天羊毛而劳累之极的人们在帐篷里沉沉入睡。我躺着从帐篷天窗里看着满天的繁星,静静地听在山坡上的灌木丛和悬崖上叫个不停的杜鹃。

  一天,我在夏日塔拉夏营地独自上山,仅仅是为了眺望腾格里杭盖南侧的雪山群和更远的陌生牧场。我沿着山脊返回,一朵朵快乐、华美、安详的云朵低低地飘浮在山岗上。走下山岗,我疲惫不堪地走向一顶帐篷。帐篷里走出一个姑娘,她穿着一件普通的花衬衫,但却韵味十足,头上扎着一块花头巾,扎得那么舒坦。在她们家干净整洁的帐篷里,我喝了几碗茶,浓白浓白的奶茶上飘着金黄金黄的新鲜酥油,那奶茶真香。她做的的酸奶更是美妙之极,你轻轻吃一小口,就会醉倒在飘着芬芳馥郁的花草味的帐篷里。她做的奶食品简直是从天上拿来的。在这个部落里,这个姑娘最擅长制作奶食品,据说她制做奶食品的技巧是继承母系家族的。这个家族以善做奶食品而闻名。她的奶食品单独置于一个干净的白布帐篷内,闲人免进。她制做奶食品极为严谨,一丝不苟。她的奶食品和我母亲做的奶食品味道大体上同属一类。这种奶食品是正宗游牧民可汗和战士的食品。她做的奶食品是整个夏日塔拉最洁净的奶食品。据说,只有心地最洁净的女人才能做出最香甜最洁净的奶食品。这些草地的牧女们,仿佛从来就是吮吸云朵的奶汁长大成人,永远是干净、纯洁、美好、善良和聪明的。

  那天早晨,我和父亲骑上马上路了。阳光下,凡是我们的眼睛能够看见的地方,无边的高岗平地上都开满了哈日嗄纳花,整个大地是一片黄灿灿的原始草原。这是我们习惯称之为“西嶂”的夏日塔拉中部草原。

  我父亲指着远处腾格里杭盖那一个个冷幽幽的峡谷对我说,他曾好几次穿越那儿,翻腾格里到南边西边,骑马要走7至8天,天热时,白天扎了帐篷休息,晚上凉快时再赶路。

  看着他不易觉察的陶醉神情,我想象着他在茫茫草地上长途跋涉的辛酸和美妙,他眯缝着开阔的额头下深邃的眼睛,望着远处。从侧面凝视他,像这样高高的额头毕竟为数不多,象平坦的草地上隆起的一座方正的高岗,在那深紫色的额头皱纹中,仿佛能找到极深邃的思想。他是一个很特殊的牧人,任何时候,他都给我一种特别清醒的感觉,确切点说是晓风残月般的清醒。我常为这种感觉而惊奇而已。我从没有见过象他这样的人。

  碧空万里无云,草原一片燥热,花草也被夏天的太阳晒得发出一阵阵浓香,微风带来阵阵马身上的汗味。我们一声不响地往前走着。我把双手插在马鬃里,久久地凝望着淡蓝色的山谷、树林、草原和发出忧郁召唤的远方。前方的巴彦郭勒(西大河)水库()在欢快地闪着光。地上各种颜色和草都开了花,最引人注目的是银白和鲜红相间的狼毒花,幼时玩耍时常用这种花编织帽子。一朵朵浓白的云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悄布满了天空,远处的白云下有一群褐色的马群。

  巴彦郭勒水库到了。一辆辆轿车里坐满了游客,他们看着草原在不停地指手划脚,看起来很像是一群猴子。水边的野鸭子被惊得呼啦啦地飞上了天空,一直往高空飞去。那花里胡哨的豪华轿车沿着公路向水库下游的旅游风景区驶去。

  我们翻过两个小山坡到了军马场的一个小村。我父亲骑着马回去了,他的茶色鸭舌帽下露出花白头发的背影消失在绿色山坡后。

  翌日清晨,朝霞满天,头顶的几朵金色云霞向西边天际投射出万丈霞光,伴随的也是一条条巨大的万丈暗影,看起来就如无数道金色和蔚蓝色的长虹,这气吞万里的景象令人震惊。

  我乘车西行,周围仍是微微起伏的绿色广袤草原,路边长满了红艳艳的野豌豆花。草地上的耕地渐渐多起来,都是清一色的金黄色油菜田。一块块被开垦的处女地以焦灼伤感的形状刺痛了我的眼睛。汽车全速向前驶去。

  

  铁穆尔:夏日塔拉

  1958年,他们迁徙到腾格里杭盖北侧的夏日塔拉(皇城滩)。两条不大不小的河流从腾格里杭盖北侧的那些白色群峰奔流到山下,然后从草地上向东北方流去。在过去这两条河分别叫做斡尔朵河和巴彦郭勒河,这两条白色河湾地区及其附近的群山草原就是着名的夏日塔拉。在《凉州府志》中译作“西拉塔拉”。汉语中把这个地方先后叫做“大草滩”、“大马营滩”、“黄城滩”、“皇城滩”,那两条河分别叫做东大河和西大河。

  夏日塔拉包括今皇城滩和山丹军马场的大马营滩,自甘青通道扁都口峡、民乐洪水和山丹境绵延向东到水磨沟西营河接武威,北自永昌县境南延至雪山分水岭。夏日塔拉为腾格里杭盖草原之冠,甘肃草地之最,这片草地在亚欧大草原的地图上只是个比邮票还要小许多的地方,但自古就是西戎、羌、乌孙、月氏、匈奴、唐古特、突厥、回鹘、蒙古等游牧人交替游牧并非常重视的地区。自19世纪以来这片草地逐渐缩小了。

  这片草原,曾被唐古特人誉之为“萨日瓦德玛冬塘”,意为“金色莲花草原”。蒙古人、突厥人、匈奴人和尧熬尔人则叫做“夏日塔拉”,即“黄金牧场”。他们把夏日塔拉中部水清草茂的山地叫做“巴彦杭盖(即今焉之山——黑山)”,意为“富饶的水草山林之地”。无疑,夏日塔拉草原是亚欧大草原东南边缘的一颗小小的明珠。

  说实在的,在荒凉的甘肃走廊边缘,竟然还存在着这么一块尚未被毁坏的草原,这是令人惊叹的。尧熬尔人有一个关于夏日塔拉的传说,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腾格里杭盖的天神汗腾格里看见了这荒凉的甘肃走廊。这里总是那么郁郁不乐,游牧人骑着木棍放牧着老鼠一样大的瘦弱乏畜,孩子们啃着营盘上拾到的枯骨。于是,汗腾格里从天上拿起一个东西抛了下去,这个东西一落向荒凉的大地,这片大地便立刻变成了一片丰饶的草原。这就是夏日塔拉,腾格里盖之北的黄金牧野。

  2000多年前,匈奴王冒顿派了两个大元帅休屠王和浑邪王到了这一带。休屠王在夏日塔拉东边的斡尔朵河畔建造了一座城,浑邪王在夏日塔拉西边修建了一座城﹝今永固城﹞。浑邪王的城曾盛极一时。匈奴人西迁亚欧草原西部的东欧一带后,这里相继有柔然(阿瓦尔)、突厥游牧。再后来,夏日塔拉曾一度成为来自蒙古高原的回鹘人的草地,浑邪王的古城曾一度是这一支回鹘人的都城。这一支回鹘(历史上叫做“甘州回鹘”),是公元9世纪从蒙古高原南下的一支古代尧熬尔人,后来他们部分被唐古特人和汉人同化,部分西迁中亚。公元13世纪,青藏高原的统治者,蒙古窝阔台汗的儿子大阔端汗,在夏日塔拉斡尔朵河旁的匈奴古城旁又建了一座城,叫夏日斡尔朵,即“黄宫”之意。斡尔朵即“宫”、“王府”之意。夏日塔拉是当时甘青蒙古军的三大马场之一,另外两个马场分别在今青海默勒和甘肃肃北盐池湾一带。明末清初,来自西域阿尔金山一带的尧熬尔人曾一度来到这里游牧。所以,当时这一地区又叫做“夏日尧熬尔塔拉”。清军西征时,尧熬尔人离开了那里。最后一支尧熬尔人是从巴彦杭盖起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里,迁徒到了山南的八字墩一带。

  尧敖尔古歌中唱道:

  杭盖山上月光朗朗

  我们匆匆踏上征途

  风吹雪花迷住了我的眼睛

  心上的姑娘啊我们永别了

  ……

  歌中说的是久远的往背,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月亮光光,呼啸的风卷着地上的雪花扑向骑着马迁徒流浪的人们。人们离开了杭盖地区温暖的冬窝子,翻过高山越过戈壁向远方流浪。为什么再也无法见到心上的人呢?是被异族人掳掠去了吗?是死于战争的屠杀或瘟疫吗?是跟随部落迁往他处了吗?

  清、民时代,八字墩一带的尧熬尔猎人常赶着牦牛骑马穿越扁都口去夏日塔拉区猎。

  1958年至1959年,山南的尧熬尔人又一次大规模迁徒到了夏日塔拉。

  夏季,在匈奴、蒙古的古黄城东南方是一脉深绿色的山,西南接腾格里杭盖的主脉雪山。从古城看去,这深绿色的山脉简直是挂在天边的一幅深绿厚重的帷幔,这长满青青芳草的深绿色帷幔那么肃穆、庄严、深情,令人沉醉。秋季,夏日塔拉草地金黄华美,仰面躺在高高的羽毛草丛中,听那风声飒飒,雁叫声声,再起来寻声看那碧蓝的天空中飞过的队队大雁,令人心里隐隐疼痛。冬季一场大雪后,整个夏日塔拉方圆几百里壮丽金黄的群山草原摇身一变,只见蔚蓝天空下,一片银色宽广的大地,驱赶着畜群的牧人象鸟群般匆匆掠过那里。

  1959年初春,迁徙的人们在夏日塔拉西端的巴彦杭盖宿营,准备休整几天再走。

  赛木道骑马奔波,他是生产队的队长。实际上生产队的队长,只不过是比普通牧民承担了更多的义务和劳动的牧民而已。他就是斯车穆加木参的儿子,当年的“塔合者克”。他精通自己的母语东部尧熬尔语,还精通唐古特语,另外还能使用汉语和蒙古语。

  “草场太肥沃了,”他喃喃自语,“夏日塔拉简直是天赐给人们的”。那时,夏日塔拉草原看不到一块被开垦的地方。风吹来时,才能从草丛里见到马背,远处的草尖上还晃动着很多鹿角、黄羊角,整个草地上鸟鸣野兽叫。他为夏日塔拉草场的肥沃惊呆了。尧熬尔人的迁徙历尽了艰难,但迁徙的地方是很美的。

  月亮高高升起时,他仍然骑着马匆匆奔波,去安顿和看望每一户牧民。他劳累疲惫之极,边走边打着盹。恍惚中他从马背上一个倒栽葱,掉在茂密的黄剌灌木丛中,浑身上下如万箭穿过,无法动弹。他咬着牙关在黄刺中挣扎着,终于撕破皮肉和衣服出来了。他站在月亮下,一根一根地拨掉深深扎在肉中的刺时,耳旁仍然在回响着一个名字“斯车穆加木参……斯车穆加木参……”

  1996年,尧熬尔人迁徙到夏日塔拉已过去了38年。我的父亲赛木道已年过花甲,他仍是一个人所共知的出类拔萃的牧人。

  深秋,夏日塔拉人迹罕至的夏牧场上大雪飘飘。最后一个离开夏营地的人,看见雪地上缓缓走过16只棕熊。这是熊在夏日塔拉绝迹20多年后又出现的一个新闻。熊是很少群体活动的,一般只是单独或成双的行动。人们议论纷纷,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罕见的事。

  1997年春节过后,赛木道从区小镇乘长途班车到冬窝子下了车。他看见冬窝子里女婿和女儿的灯光从窗户透出。黎明前的黑暗行将消退,天地一片朦胧。他径自向拴马的小山沟走去,马是用长长的牛毛绳拴在铁橛子上的,他准备换个草地把马拴下,然后再去冬窝子喝茶取暖。就在他走到马旁边的一瞬间,那匹马象疯了般地奔过来猛踢了他一下,他倒在地上。他试着站了一下,疼得无法站立。粉碎性骨折。那天是正月初七,阴天酷寒。更可怕的是冬窝子里的女婿和女儿不知道他倒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已从区镇上来到这里,这里很少有人走过。这样下去,只在冻僵而死。

  太阳渐渐西沉,他因疼痛、寒冷和饥饿而处于昏迷和梦幻的谵妄状态。伴随着阵疼,他的耳边响起一个人的名字:“斯车穆加木参……斯车穆加木参……”一个穿着肥大的酱紫色唐古特式长袍头戴草绿色礼帽的人,骑着黑马从草地上向他走来。来人高额头,紫黑的面孔,他的马蹄踏折冬天枯草的声音已清晰地听见了。

  就在恍惚中(),一声呼喊把他喊醒了。他看见邻居家的小伙子骑着马赶着一群牛从沟口走过。于是,他又一次得救了。

  几个月之后,我父亲赛木道又坐到了马鞍上。过去,他曾有一匹着名的良马,名叫夏安·格德斯,意为“白肚”或“玉肚”。亲眼看见这匹马会让人联想起腾格里山很罕见的一种白肚夜莺。夏安·格德斯略长的毛是火红的,脊梁处是褐色的,而腹部和嘴是纯白的,长长的鬃、耳朵、眼睛是深褐色,四蹄和腿是漆黑的,长长的尾巴细看是鲜明的棕色。它很象野马,动作优雅果断。这匹马和赛木道一生最多的岁月是连在一起的,他骑着这匹马不仅走遍了夏日塔拉尧熬尔人的牧地,还去过腾格里杭盖南部地方,烈马夏安·格德斯从不让陌生人和野狗靠近一步,骑上它非常安全,那感觉好象是在战斗中你总是处于一个有利的制高点。夏安·格德斯衰老后,他还养了好几年。后来,他非常反常地轻率地把它和另一匹马一起卖给了维吾尔马贩子。夏安·格德斯还没有走出夏日塔拉就死在路上了。

  非常认真、富有责任心以及过于实际,也许是他在艰难的早期生活中始终独挡一面而养成的。他一心扑在部落和亲人的生活上,为他们的温饱和生存耗尽了血汗,吃尽了如铁似火的苦,而把属于他个人的瑰丽深藏在心底。

  

铁穆尔:夏营地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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